Saturday, October 13, 2012

漫谈生活中的语言修辞艺术



                                 漫谈生活中的语言修辞艺术             
                                                                  转载自 印尼国际日报B 2011126                      
      近闻香港某作家的太太不久前写了她的第一本书,该书出版后,好评和其销量竟然压倒了她丈夫平生所著的每一部作品。我还没有机缘读到该处女作《我——张家瑜,开始轻视语言》,但乍闻此书书名,就不禁联想起我们生活中的片段和言语的鱼水关系、语言的技巧使用、艺术等,虽然有许多人正在怀疑、迷惑、埋怨甚至开始轻视语言。
        语言修辞学真是一门大学科,从狭义上说修辞就是修饰语言,在遣词造句中根据表情达意的加工、运用语言的因素和规律、对语言进行字语锤炼、对句式的选择,采用某些巧妙的表达手段,以期达到最高的理想效果,成为了我们生活中的语言艺术。我们可暂且不管修辞的定义是劝说派说、风格说、美辞学说、技巧手段说还是综合各派说,也不管它是什么中外的修辞学观点,反正它是一门和我们日常生活切身相关而我们又不自觉地深陷其中的重要学科。说它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不可或缺,在许多的亲身经历的列子中均可佐证:一个年未足 五岁的小童可语出惊人;老练的律师辩护语惊四座;节目主持人的生龙活现的言辞;广告的妙言巧语等等。我们自小就耳濡目染,习以为常地认为本该就是这样的罢了。虽然说事实是科学的翅膀;研究一门科学得从定义出发。但在此我们谈的只是生活上的语言,不涉古今中外、各家各派对此定义的统一定义;郑汉远的《修辞风格研究》中开篇的一句话:“从社会上看,对于修辞是什么 ,认识还十分含糊的”及“研究语言活动比研究语言要复杂的多 ,研究修辞又要研究‘语言’还要研究‘言语’”,所以至今只能任其存在着各自的修辞学体系”。这些我个人认为仍是好现象,证明这门即古又新的学科颇具生命力,经久不衰地笼罩着人类的交际、传递信息的五花八门活动,因此也平添了我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天真惊喜。
         再谈谈广义上的修辞作用,我们的交际工具除了口说手写的语言文字外,还有其它的方法譬如信号、感触等。就如公路上的交通红绿灯,或盲者能凭着拐击仗触及手摸盲板来解读信息等等,如果把这些改成弯箭号标识和电波感应,同样能传递信息而达到目的,这些都应该是还在修辞范畴下的动作,因此,社会上的一却活动,无不是在修辞的范围内完成的。我们不难看到从古代的击金鸣鼓、吹号角、现代码头和机场上的旗手,山川树木、公鸡啼鸣、时钟、月亮太阳星星、漏沙斗、建筑物的形状等等,无时不在的传递着信息。不过在此时,千万别把“修辞”的“辞”字理解成辞字的普通意义,应该解读为“传递信息的手段”。山川树木如果巍然不变,我们不用去“修辞”它,赛场上起跑、跳水时不必高喊一二三或敲铃而改用了枪声,或看到大门已挂着把锁,就不用再去敲门等的新信息,这已是经过了一番的“修辞”新活动了。照镜子、衣着的装饰、穿戴打扮什么的那也是正在“修辞”,摆个姿势找个有标记性的景物拍张照、看场电影、听首歌这都是在传递和接受着信息的行为之中,或说是仍在“修辞”范围内的活动中。
         我们对广狭修辞义有了一个概念,姑且不谈那些深奥的理论 ,是在避免着以复杂的语言来谈简单的生活言语。下面就看看我们平凡的生活中蕴含的言语艺术成分:也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拥有的语言艺术。“艺术”在《汉语词典》中的定义之一是:形容形状独特而美观或语言幽默而含蓄……,这自然是指要有一定量的技巧、独特的方式,才能呈现出幽默而含蓄,才称得上美与丽,才叫得上信息传递成功。朱光潜在《谈美书简》中说道“研究美学的人如果不学点文学、艺术、心理学、历史和哲学,那会是一个更大的欠缺。”。看起来,我们不但要深入体会语言的艺术,还要对其它知识的领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正如想建一座房子,还得先准备些砖瓦砾石等材料不可,有了这先决条件,我们不会因看到这类句子或听到这类话语而感迷惘:如“咬死猎人的狗”有五个歧义;“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其实就是我知道你已知道而已;“食言”和“失言”之义之争等等。倪宝元《大学修辞》中说:“交际活动又是一种社会行为,是人与人之间 的一种双向心理交流活动,也往往是以有限的材料来表现无限丰富的主观及客观世界的一种创造性行为,表达的艺术、修辞的技巧,正是对语言的有限性的一种突破。表达效果也许会出现一些漏洞,我们必须丢掉一却绝对化的想法”。
         再回过头来看看上面提的未满五岁的小童一段艺术语言:某人:“你的学校在哪里?”小童:“在美好书店对面”。“那美好书店在哪呢?”“当然在我的学校对面。”。古时小童有趣对话流传极多,如:北宋文学家王禹偁七岁时,郡从事毕文简闻此童虽尚年幼但已负盛名,又知其家以磨面为生,就叫他以“磨”为题作副对联:王随口吟道:“但取心中正;无愁眼下迟”。汉末诸葛亮舌战群儒时强词夺理的“天有眼吗?”,杨修的“一合酥”等等语言技巧都家传户晓。时代在更替,许多新词应运而生,但几千年的一些适用词汇,至今还闪耀着光辉,如“宇宙、无极、太极、道、目的、茅盾、寒心、吃醋、奈何”等等,真佩服古人的智慧,创造出这么多发人深省的词汇,如今是千百年累积的结晶!古时也有许多新奇怪异的语言艺术美:唐时韩孟诗派卢同李贺等诗家常以美丑错位作诗,怪异奇特也层出不穷,今天的也妙趣横生:“有一种自卑叫自信”、“破烂不堪的枪声”、“狠狠的谢谢他”……。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妙语妙词竟是近代的绝作:“杂技”是周恩来把把戏、江湖卖艺的功夫、肌体动作表演等技艺的合称;“机床”则是毛泽东五十年代为英文machine tools的注译;大陆的人说“熊猫”,台湾的人却说“猫熊”,而在海外印尼的人都知道两者所指的是同一个动物(较早时还有“计算机”和“电脑”二词),“新闻”一词是经由曹雪芹的《红楼梦》而流行至今(虽有二说)。再看一下当今无线网络席卷全球横空出世的风趣言辞:“一米阳光、啃老、达人秀、小菜一碟、时事直通车、宅男、蜗居、给力、牛、女强人、吸引眼球、男保姆、伤口撒盐”,稍微严肃的有“双赢、硬伤、花被、暗冰、破冰”等等等等。
         我们身处在这充满活趣的语言艺术天地之间,而未发现俯拾皆是的乐趣,就如我们享受着免费的阳光和空气而还不自觉一样,因为是太习惯了。其实是极大的一种损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是十足的云深不知处。语言大师林语堂《孤岛》问世后也曾为此发出疑问:究竟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文化认知是错了?言下之意可能是说为什么不像猩猩那样手足舞蹈、蜜蜂样飞舞、孔雀般展翅展羽来传递信息呢?幽默大师钱钟书在《说笑》里说笑不等于幽默,马嘶为笑,但马并不以幽默名家,大约因为脸太长的缘故。世间百态是需要这些幽默语言来增添色彩的,幽默语言艺术也是催化剂,能消除某些人所说的“现代人住在热闹拥挤的都市里却感到寂寞孤单;而在斗室小天地里独个儿眼睛呆视着电脑小屏幕却虚拟地遨游了大天下大世界”。如何能尽兴地享用语言艺术呢?砖石沙土有了以后,还得有工具利器,就是说得学“修辞”,再学“修辞学”,然后还须学学“修辞学学”(“修辞学学”倪宝元《大学修辞》)。如此看来,我们不需抱怨语言,只须把语言尽量发挥,做到物尽其用就是了。
        说到这里,若问现在才重新学习、认识、体会、运用、享受生活中的语言艺术会不会有如必须牢牢记住心还在跳是证明我们尚有一口气吗?我觉得那倒大可不必如此死记,任其油然而生的领会才真实、天真和更受用。但会为时太晚了吗?答案可任意选择:犹未为晚,未为晚也,未为迟也,尚未晚也,为时不晚也,或是为时已太晚矣。   
                                                                                                       2011923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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